別走円堂君(基円)
OWL的友情提示:《等等我円堂君》的續文,寫於官方剛發佈基山造型的那段期間,若設定與之後不符請多見諒;性格惡搞、三次元二次元世界混亂、有雜七雜八的梗、亂七八糟網路用語;本文曾發過一次,不過當時我覺得寫得太崩潰了,衝動之下把整篇文刪除,經過時間沉澱之後,我修修改改再次厚著臉皮貼過來啦(掩面);一切都是為了這個CP!
00 十四歲的基山浩人一夕之間長成二十四歲,聽來駭人,其實並不算是奇蹟,但當他站在洗臉檯半身鏡前,手心摸索成年人該有的眼耳口鼻,擺脫圓潤臉龐,剪短了鬢角,及頭頂翹高的奇妙髮梢時,基山依然一面感動得快要哭痛哭流涕,一面又陰森森地發出「嗚呼呼呼」笑聲,活像上映一周下檔的B級恐怖片殺人魔。 知道了吧,這可是基山廚引頸期盼的結果喔,即使堂堂踹下本該成為二期反派男角吉良廣,謊報外星人明明應該被抓去少年輔導所,三期仍恬不知恥擠進日本代表隊,背負所謂陰影人身分卻被粉絲疼在手心,是個同人衍生中能夠身兼變態、溫柔、愛與悲劇的基山浩人喔。 「這樣的我,怎麼可能會沒有十年後造型嘛。」基山雙手扒鏡不放,笑得嘴巴合不攏,這才想到還有些事情沒做,他搜出休閒西裝內袋的小筆記本,口中唸著:「COMI、CWT、同人誌、第三者、同性結婚……」如此依序將露骨慾望抄寫下來,若吸毒者特有愉悅感再次忍不住鼓動喉嚨,「嗚呼呼」低笑不停,心滿意足地正要踏出浴室,隨即撞見抹茶妖怪似地陰沉臉孔,差點沒向後一跳。 綠川頗有宰人氣勢道:「拜託,不要一大早霸占浴室做這種事情好不好。」作為綠川龍次這個角色,二期被逐出戰鬥中心,三期被刷下代表隊,四期連著基山和風丸那張造型宣傳預告出場,可還連個造型剪影都沒出來等等此些不快就已經夠難受了,大清早還得仰頭看人(單方面)開小花到底算什麼呢;綠川的表情不言可喻。 基山本來還想調侃「小綠川,嫉妒我的造型先出來可不好喔」也不禁倏然噤口,乖乖讓出一條道。 那包封條印製LV5標籤的包裹是在這之後送到住宅大廈,說是送到不準確;因為這個時間點還不是郵差該來的時間,包裹上只寫了收件人為基山浩人,既沒地址也無郵戳,如果是三次元當作可疑爆裂物報警十足合情合理;但想歸想,造物主的決定是絕對真理,就像伊諾克永遠沒辦法以死達成GAME OVER,只因為神說他死期不在這裡。 基山拆開粉紅緞帶花和條紋包裝紙,包裹內是一個絨布盒。「啊,給我這幹嘛。」基山困惑道。盒內是一副黑色半框眼鏡。 綠川從走廊口走入客廳,一見包裹內容物,順勢脫口說:「還真的有那個啊……」剛梳洗完的綠川看上去心情好許多,基山用眼神向他詢問,綠川解釋:「說是什麼閃電十一人的兒童市場差不多飽和了,熱血啊、努力啊已經退流行了,這年頭哪有人會相信那種東西啦,這一次GO的企畫要走青少年市場,所以為了增加粉絲年齡層和服務越老越沒節操的腐女們玩鬼畜眼鏡特別做的裝飾道具什麼的……」 綠川還未說完,便發覺基山視線直直不放,看得他不住怪彆扭許久,想問看什麼,基山搶先說:「龍次,你啊……」他說到這又頓了幾秒。「還真是天生解說人的命。」 這一提又把綠川心中的未滅灰燼復燃得臉頰發紅;綠川指著他大吼:「你以為我愛當解說人啊!是誰害我一開場就得被分配在跟你同個場景,還得做為沒造型對照組跟你說對白的啊,啊?」 「唔!先別激動,龍次,你說出那種要跟我湊成CP的話,會讓我很困擾。」 「誰想跟你湊成CP啊,就算你跟風丸一郎太那傢伙搞個失戀陣營萬念俱灰湊成CP,我也堅決不會跟你湊CP的好嗎!」綠川發自內心道。 不過,像「基山與綠川意味深長的關係」這樣的文宣,和「跟他一起特訓的我很清楚他的實力」那樣的動畫片段,在在引誘著那群嗅覺極佳的母鬣狗出巢,真要說起來,比起那位遙不可及的足球英雄,綠川更貼近基山的生活圈,當他提及「以前育幼院那個時候啊……」,綠川也會很快理解回道「對對,那個時候已經……」,怎麼想他們好像可以說是官方配對了,但即使如此,面對要湊CP這件事情,基山只是微笑著,偶爾拿來向容易為此冒火的綠川開玩笑。 單方面喜歡円堂--也許就是這種無回報行為,才會讓人鬥志燃燒難止。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個M嗎?不要看旁邊,對,就是說你,基山浩人,快點承認吧,你這死M。」綠川第一次聽完基山戀愛荊棘之道,當下臉頰抽蓄,送給他如此評論。 這般橫眉怒目大略是綠川對自己能力居然輸給「這種人」又跟「這種人」是朋友的關係吧,基山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畢竟常常因為被円堂二三壘刺殺,垂淚跑回陽光育幼院抱住義工哭訴:「龍次,這次我真的不行了──」的時候,被義工冷冷諷道:「不行了,也請別自暴自棄找我湊CP啊混帳。」 當然也不是每次都被綠川以「不得感染扭曲情緒給小朋友」的理由踹出育幼院。大約是去年年初的事情,育幼院小花園旁有棵染井吉野櫻,花景恰好面向二樓教職員辦公室的南面窗,那年櫻花開早了,居然三月上旬便從漂亮地嫩粉色轉白,如褪了青春的少女色澤慘澹。 綠川端著鎌倉五郎的長命寺櫻餅和兩杯清酒,來到窩著窗角不走的基山身邊,他先遞了小酒杯給他,再逕自將自己那杯一口喝乾,幾辦櫻花隨著西南風吹得歪歪斜斜滿地白骸,綠川看了看那推殘花,緩緩開口道:「地球有句話是這麼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其憐憫語調竟比被NPC破口大罵「混帳」還讓基山不甘心。 基山再次見到円堂,恰好是神聖之路預賽結束之後,那天清晨雲層略厚,天空染了略濁的水橙色,可前襯城市街景時,暈光仍漂亮地旋轉,略紅,漸黃,微微傾灑,從水泥高樓之間竄出,散開帶來絲絲柔軟。 周六清晨,由稻妻鐵橋俯視,仍有人奔馳在河堤球場央心進行五人制球賽,幾個年齡約介於小學至國中的少年們紛紛鬧鬧煞是引人注目,不過仔細一看不僅動作顯得生澀,傳球也相當隨性,說是因為執行策略使然嘛,基山認為那只是在「玩球」罷了,稱不上是比賽或訓練。 只不過,每當不經意見著球場邊站著的人──円堂雙手環胸,掛起自信滿滿地笑容和專注眼神,再怎麼技巧拙劣的攻防,依舊使人以為他是在欣賞什麼刺激賽事。基山掌心掩蓋左胸,質地極好的襯衫摸來舒適,卻掩不住狂跳不已的心聲,不知不覺竟已走下堤防,來到円堂身後不遠。 啊,又是這種距離──基山上一次站在這個咫尺距離時,円堂只用一句「你也是雷門的學生嗎」給遠遠地,遠遠地,將他巴出了幾光年外銀河系拉也拉不回來。想到這,基山膝蓋不住一軟,他連忙撐住步伐,裝作沒這回事地繼續往前走,心底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這一次可是有造物主加持啊。 他摸摸身上的鴿子灰西裝,摸摸臉頰,摸摸後腦勺髮尾。「嗯,確實沒有變回去。」基山小聲向自己確認,轉而幻想円堂會怎麼稱讚自己的畫面,他心中再度充滿勇氣與希望。 「好久不見,円堂君。」基山停在円堂後方五六步遠,擺出絕佳的笑容。 但円堂沒有回應。 是太小聲了嗎?基山清清喉嚨,增大音量喊:「那個,円堂君!好久不見!」 円堂還是沒有回應。 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基山猶豫了會,戰戰兢兢呼喚:「円、円堂君……」 草皮隨風搖了搖;円堂的背影倒一動也不動。 基山有些慌了,他一面擺手,一面說:「円堂君,你看,你看我,我已經有……」可是後半句的聲音很快弱下來,基山輕輕喘口氣,神色逐漸轉冷,他發現円堂不止沒有半點回應,應該說似乎連察覺有人接近的意思都沒有。「咦,等等,該不會……不會、吧?騙──人──的吧!」基山抱著頭懊惱大叫。 球場上的少年們雖沒有停止踢球,也因為這愴地呼天的叫聲,紛紛用可疑人物的眼神瞥了他好幾眼;可是基山無暇顧及形象,他有個討厭的預想,大步大步走至円堂正後方,右手朝円堂肩膀一按,厚度約五厘米的電子微粒影像面板隨著基山咒罵一聲「為什麼是3DS 的PICA200核心內嵌式3D啊啊啊啊啊」無聲無息向後倒。 「呵呵,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啊,基山。」一把熟悉的男中音由基山左側傳來,基山猛一回頭便見儼然是艾德加雙胞胎兄弟的風丸一郎太。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風丸優雅地撥撥長髮,不疾不徐說:「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這裡可是暗黑版喔,知道了吧;這個版本可沒有你的故事路線。」 「什麼?故事甚麼時候走這版本我都不知道!」 「當然了,像你這種人的版本,你以為有人會想買嗎?」 「就……就算是這樣,你這版的円堂君最後還不是娶了久遠冬花!」 「說、說什麼呢,哈哈哈,總比你這連出場機會都沒有的NPC還要好吧!」風丸拉出個快要抽筋的微笑。 「哈啊?別忘了隔壁棚也是有我的專屬路線喔!」基山反駁。不久,風丸不甘示弱回道:「不是說了那種要用馬賽克遮住封面的版本沒人會想買了嗎!」之後,基山立刻高一倍的聲音叫囂:「就算沒人買,那條路線也是既定事實,你這個假英國人別想獨佔円堂君!」 然後,就在兩人吵得如火如荼,嚇跑好幾個運動少年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綠川,經過兩人中間風涼評道:「啊啊,吵死了兩個死M男,反正不管哪一版,円堂都要娶老婆啦。」這一擊穿過風丸和基山的腦袋瓜,準確得殘酷無情。 基山衝著越走越遠的綠川,快要哭出來似地大叫:「龍次,你到底想幫誰啊──」 「龍次?啊……你是跟綠川一起來的嗎?」不知是誰這麼回覆他。 「嗯?」基山含著淚一頓,眼前景象回到了由稻妻鐵橋望出去的城市邊緣,起初迷茫的陽光躍過了雲層,露出緞鐵火爐的實金光輝,閃閃發耀得淌入雙瞳。 基山揉揉眼睛,他仍站在稻妻鐵橋的人行通道,風丸一郎太不見了,綠川龍次也不見了,心中那不安的妄想並沒有實現,原來一切都還沒開始,基山鬆了口氣,往下一看,河堤球場的少年們似乎正在做中場休息,肩膀批著毛巾,大口喝起運動飲料相互嬉鬧。 那麼,円堂君呢?基山思及此,「啊」了一聲,雖然不想面對現實,他還是乾笑兩聲,硬邦邦地轉過頭。 距離不過一個手臂,円堂守依然是熟悉的樣子,尼龍運動外套內是橘色短T桖。基山一看向他,円堂隨即大咧咧露出傻笑,若不是確實問過,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息,根本還像未成年少年。 或許是因為基山始終沒有回覆,円堂一下搔搔頭髮,一下捏捏外套衣襬;應該是察覺到這樣下去只會更倉皇失措,円堂拍拍臉頰,緩慢呼出氣,率先打破沉悶道:「抱歉,浩人,因為剛才在下面看到你,所以我就自己走過來了……如果打擾到你,我先說不好意思囉?別生氣。」 「不、不是的。」基山連忙搖搖頭,感染了尷尬氣氛,出口的聲音變得略嫌乾澀。「只是,有點意外,円堂君會主動跟我打招呼……」 假如円堂親切笑著說:「嗯?你長得跟我以前朋友好像喔」,或者更殘忍一點地說:「喔!好久不見──對不起,先生,你哪位啊?」基山一點也不意外。 像是知道基山的想法,円堂假裝不滿道:「為什麼說『有點意外』,我可還沒有笨到會把好朋友的樣子給忘記喔!」 「好朋友的樣子……」基山輕輕笑了笑,忽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對了,浩人。」円堂靠向基山,瞇起眼,好像觀察什麼奇妙物體。「你是什麼時後眼睛開始不好的啊,記得以前比賽前健康檢查的時候,不是一直都是二點零嗎?」 「眼睛不好?沒有啊……啊!」基山想起出門前收到的包裹,他差點忘了現在正掛著那副眼鏡。「是因為龍次說──」 「喔,這樣啊!我知道了。」円堂截斷基山的解釋,話題一轉說:「我……本來只是在做晨跑,經過這附近不小心被那群孩子抓去當裁判。」 話題來得太過突然,還沒聽清楚之前,基山只好先反射性「嗯」一聲。 「喏,就是球場那邊的,浩人剛才應該也有看到吧。」他向河堤那方偏偏頭,基山表示理解和同意地頷首,円堂接續道:「雖然是不同小學湊成的足球同好,行動有些胡來,有時還會踢烏龍球,不過大家一玩起來就熱中到忘了時間,說好只玩個上半場,結果剛剛還一直喊說不夠要加碼。」 基山一聽,笑著說:「円堂君還是跟以前一樣受小孩子歡迎呢。」 「嗯,是嗎?我是沒什麼感覺……」 「是這樣子喔。」基山看了一眼下方的球場。「不快點回去好嗎?他們應該都在等你吧?」 円堂用力搖搖手。「我拒絕掉了。」 「唔……為什麼?」 「為什麼啊……就是──剛看完他們比賽,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嗯?」 「我想差不多該吃點早餐什麼的。」 「嗯。」 「然後,看、看到你在這邊。」 「呃……嗯?」 「所以說,也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円堂擺動手,胡亂比畫著圓形方形,暈頭轉向地不知該從哪個點開始說。 那副迷路小狗的可愛模樣令基山不住笑了出來,可稍後他理解到円堂的想法,愣了愣,道:「難道,円堂君是想說──」這是──邀約嗎?基山不敢將這個疑問說出口。 「我、我知道有點突然,而且你應該已經有約……唔,浩人?浩、浩人?你怎麼了,血、血流流流出來了喔!還好吧!喂,浩人!振作點!別死啊啊啊啊!」 沒問題的,死而無憾了。這是他抱住円堂,聽見円堂宛如意外誤入殺人案發現場的驚呼後,僅剩的唯一想法。 01 基山覺得頭沉甸甸,身躺柔軟雲端似,他手肘支起上半身;由左窗而來的光線與米白色四周相互折射,過於強烈的光芒難以掙開雙目,他模糊地摸索身體兩側,剛剛那像雲團的觸感是床墊,基山掀開覆蓋身上的薄被。 「啊,你覺得還好吧?」基山認出這句話是來自円堂的聲音。 儘管看不清周圍,基山還是立即點頭說:「我沒事。」他向右靠,打算下床。 円堂湊過來扶著他的手臂。「不可以勉強喔!」 好不容易適應光芒,基山大略掃了下現況;房間內相當空曠,共有八個床位,左右各排四個,皆用青綠色拉廉隔開。目前為止除了基山並無其他人休憩,安靜得似乎真可以丟根針測試有多麼安靜。 照理說醫院應該不至於這麼空才是;基山看看門口處的辦公桌,又看看床另一側的窗戶,從這裡望出去,約是三層樓的高度,除了綠蔭走道,還能見到藍色屋頂的雷門足球部活動專館。 「這裡是雷門中的保健室。」円堂發現基山的目光停在外頭便順口說明。「本來想應該帶你去醫院,可是風丸說這種程度不用特地去醫院……」 「風丸……」基山有些混沌的腦袋瓜剎那清醒大半,他記得風丸一郎太是雷門中田徑社的顧問,不難想像円堂情急之下是怎麼找到他求助,換句話說在他昏迷這段時間,風丸不知道跟円堂多甜蜜;可惡,這傢伙該不會還在吧--猶如要快狠準打破基山的期待,原先半開的拉廉刷一聲擠到牆邊去。 風丸皮笑肉不笑地接近床邊道:「我就說把這傢伙直接丟到稻妻河,他馬上就會醒來了啦,根本不用替他擔心。」 「怎麼又說這種話,風丸!如果醒不來怎麼辦?」 「這樣不是正好嗎?人間少了個禍害實在是可喜可賀呢。」 「哪裡好啊,不要老是開這種玩笑啦。」円堂叉著腰苦笑,像是對頑皮的學生指摘。 「呵呵呵,也是啦,抱歉,我玩笑說過頭了。」風丸滿臉笑意地拍拍基山肩膀。 基山渾身抖了抖,卻因為風丸暗地裡的強悍手勁完全不得動彈,只能盯著風丸湊近面前,滿臉親切和藹地說:「我怎麼可能會以為円堂抬了具屍體回來,想要把你丟到河裡毀屍滅跡幫円堂脫罪呢,哈哈哈,請不要在意喔,基山君。」 誰能不在意啊,這傢伙眼神完全DE化了,他是認真的!絕對是認真想過把我丟到河裡啊円堂君不要被他騙了!基山心中無聲吶喊。 然而,円堂依舊毫無察覺兩人之間的微妙氛圍,笑著說:「現在沒事真是太好了,浩人突然流出這麼多鼻血,我都快嚇死。」 「啊,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基山說,這才注意到円堂身上換成了黑色無袖汗衫。 快入冬的十月份季節,穿成這樣實在有些勉強,可能是社團休息室的夏季換洗衣物,不過就大小來看不應該是國中生的尺寸,基山想著,轉而見風丸身上也著同樣款式的橘汗衫,心裡有個底了。 不知道円堂的運動外套和T桖染成什麼樣,基山自身的襯衫、西裝倒意外沒有沾上半點血跡,是因為被緊緊抱在懷裡的關係吧?心中浮現出那般畫面,基山不住嘴角上揚,面對黑氣大開的風丸也不怎麼在意了。 「浩人,工作雖然很重要,不過也要多注意身體健康啦,要是倒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怎麼辦,我看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喔。」円堂雙手捧起基山的臉頰,宛若挑選新鮮七星鱸似地左翻右翻,反覆查看多次,最後拉回正面,直視他暗綠色雙目道:「總而言之,以後如果需要幫忙的地方,還是想要什麼東西,儘管跟我說沒關係;雖然……我不一定能幫上忙,不對,不對,不管怎樣,就算幫不上忙也一定會替你想辦法的!」 円堂說得斬釘截鐵;基山一時愣住了,就這麼與円堂對看許久,現在的円堂好像是在對他說「請多依賴我一點」,是這樣子嗎?基山有些不敢確定,直到風丸那幾束美杜莎蛇髮快爬到後背,才硬是撐住場面,露出微笑說:「我……我知道了。」 基山輕輕拽下円堂的手,握在掌心裡,堅韌肌理佈了不少疤痕,虎口附近的痕跡是胡亂用輪胎特訓所留下來,指間擦傷則是硬吃下各種必殺技的豐碩成果,円堂這雙手手並不是屬於柔軟好摸的類型,可是由他所傳遞過來的溫度,居然讓基山冰冷指尖一路暖到喉嚨,差點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浩人?」 「不,沒什麼……」 只是,如果時間就此停止的話……這篇故事不要END,不要有閃電GO,不要回到N3DS,就這麼停止的話──基山覺得自己一定會當場哭出來。 02 烘衣機轉到了定時時間。 機器運作的轟轟聲逐漸轉小。 透過鑲有圓形玻璃的烘衣機門,能看見衣物隨著規律轉速緩慢停歇,等待橘白色漩渦完全停止之後,風丸取出円堂的外套和T桖。 雖然染到難洗的血液,如果即時清洗乾淨倒不至於留下討厭痕跡。 風丸一郎太對潔白無垢的衣物滿意點頭,走回保健室,拉開拉門,一眼就看到倚靠窗邊的円堂若有所思地模樣。 「他們已經回去啦?」風丸不禁出聲問。 綠川龍次就算了,老實說,風丸不認為基山浩人這麼乾脆離開,假如這個男人在他說完話不到一秒忽然從天而降跳起妞妞舞,他也老早習慣了;這跟雷門國中畢業旅行遊覽車上,或者円堂赴國外訓練準備登機前,看見神出鬼沒的基山浩人舉著「I LOVE 円堂君」比起來,這點跟蹤根本是區區小意思。 不過,風丸一湊到円堂身邊,便知道基山確實乖乖走了──約略是在他走進保健室前五分鐘左右吧──風丸心中暗自推算,他朝窗外俯瞰,足球場邊有著兩道影子,是基山抱住──其實更像掐住──綠川的肩膀,看上去彷彿綠川是個拖曳資源回收重物的拾荒者;儘管風丸能從綠川大動作擺晃看出他亟欲擺脫基山纏身,但這麼遠的距離,無法清楚聽見兩人的對話。 或許是多虧綠川的「教育」幫忙,風丸覺得十年之後的基山看似難纏,倒沒有以前這麼肆無忌憚地緊扒円堂不放。這點使風丸偷偷慶幸中,又有些不習慣,看慣瘋狂人類的極限挑戰,再看那人衣冠楚楚像個正常人出現在面前,不管是誰短時間都會感到不適應吧。 基山不知是真是假的昏死期間,円堂第一時間先打手機給同在校區進行自我訓練的風丸,哭哭啼啼問他該怎麼辦才好。風丸無奈接下爛攤子,幫忙抬「屍體」和止血的時候,擔心醒過來的傢伙不知道會多厚臉皮和失控,他吩咐円堂連繫正在育幼院幫忙的綠川;風丸想,既然他們是同住室友,有什麼緊急情況先報備一下也比較安心。 可是交給円堂慌慌張張,解說不清之下,急忙趕來的綠川劈頭第一句話是「聽說浩人那傢伙滿身是血快掛了?是哪個白癡幹的蠢事,這樣我在GO的戲份不會被卡掉吧!」搞得風丸都想替基山掬把同情淚,嘴巴上不饒人,但他其實老早決定別跟基山這傢伙弄得你死我活了。 「啊,風、風丸!」円堂突然驚呼一聲。 還流連回想中的風丸因此嚇一跳,轉頭看向円堂,他看上去也嚇得不輕,退離窗邊一小步,拍了好幾下胸脯。 「什、什麼時後進來的啊……好歹說一聲吧。」 「喂,我剛剛有出聲吧,是你沒回我。」風丸想到手上烘乾的衣服,遞至円堂面前。「這些都清理好了,快換過來吧,要是不小心感冒發燒,雷門那群小鬼可沒新教練可以換。」 「不會啦,有風丸在嘛。」 円堂那副天塌下來輪不到他頂的樣子,不禁讓風丸惡作劇地說:「不是我吧,真正原因不是因為只要開口,基山就會幫你嗎?」要那傢伙傾家蕩產替他鏟除第五部門,風丸敢說,基山絕對二話不說賣腎賣肝也會幹。 「才不要拜託他……」 「咦?」 「啊!我、不是啦,我是說……我已經都這個年紀了,老是拜託朋友幫忙什麼的,不太好。」 風丸挑挑眉,指著自己說:「那拜託我又是?」 「那個跟這個不一樣啦,唉呦……」円堂捏緊手中的外套,乾巴巴地笑笑,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啊啊啊,那個,你說的對,感冒的確不好,先別跟我說話啦,我、我要來換衣服了!」 那套生硬說詞擺明是藉此躲避質問目光,風丸苦笑了笑,也識趣地沒拆穿,不過當円堂背過身去脫下汗衫,準備換衣服時;風丸注意到円堂牛仔褲後袋掛著某個東西。 它正因陽光折射而熠熠發亮。 奇怪,円堂什麼時候需要用到這東西了?風丸心想。 「吶,風丸。」 「呃,嗯?」風丸拉回心思,隨口應和。 換好衣服的円堂,維持背對著風丸的姿勢突然問:「我……和綠川比起來,是不是比較不可靠啊。」 「什麼可不可靠,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綠川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就連風丸也要打電話請綠川來……不是嗎?」 「我會請他過來是──」風丸一愣,他覺得自己似乎預料到什麼,抖著嘴角拉起微妙的笑容弧度。「騙人的吧……這個CP真的湊成了啊?」 03 「好不容易,円堂君說可以隨便我的,你來攪什麼局啊,龍次──」基山巴不得要把綠川脫層皮般,抓著綠川不放;剛從值班中的育幼院趕到雷門,綠川身上還穿著印有卡通長頸鹿圍裙,兩人一前一後舉步難兼的畫面說不出滑稽。 基山仍是難掩恨意地埋怨:「你不是不想跟我湊CP的嘛,出來占什麼字數啊你──」 「給我閉嘴,就說了你以為我願意啊,因為故事要END了啊!我不出場怎麼呼應開頭做END啊!」 「不用呼應開頭,我也不想END啊,你就乾脆這樣乖乖一直場外待機不也挺好的嘛──」 「我看你還是算了吧,就算我不出場你也發展不了R18劇情──不,說穿了,原作都那樣了,你們根本不會有結局的啦!人家都開了兩個版本結婚,貨真價實開了雙翼,你這個第三者還想怎樣啦。」綠川氣急敗壞叫道,感覺背後衣料突然被某種液體染濕,他嘎然停止,回頭一瞧,竟是淚流滿面的基山浩人。 「喂──開玩笑的吧,還是不是基山浩人啊,不過是說了句END和結婚嘛,用不著哭成──咦?」綠川滿臉不解問:「浩人,你的眼鏡呢?」 基山一頓,摸摸下眼角和鼻樑,果然空蕩蕩地少了東西。 「嗯?好像……從我醒來就不在了。」 「哈啊,被偷走了喔?是哪個笨蛋那麼想玩鬼畜眼鏡啊……」綠川說到這,怔了怔。「啊,難道是──不可能吧……這個CP真的湊成了?」 04 「你說什麼CP?」 円堂和基山,這兩個人,站在不同地方,不同的對像,露出同樣的緊張表情;異口同聲地這麼問道。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