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虎依存症(虎円)
上一秒還是玫瑰紅的黃昏轉眼間暗了下來,路燈擴開的光源像是好幾束舞台聚光燈,円堂從一個聚光燈走向另一個,玩轉指尖的足球收回懷中,位於稻妻區柴川町的家門已近在眼前,還未推開圍欄,燉肉香如誘惑維尼熊的蜜糖誘人,円堂吞吞口水,取出口袋裡的鑰匙。 「我知道,這些都有好好抄起來了,大火轉小火之後等一個小時……」円堂打開門就聽見玄關不遠處傳來虎丸的聲音,因為直立式電話裝在門口附近,円堂很快看到虎丸拿著電話的背影,他在白色T桖外套了件格子圍裙,正畢恭畢敬的說話不時點點頭。 「虎丸?」円堂一出聲,虎丸整個人震了下,回頭時眼睛張得圓滾滾,似乎是現在才發現有人進屋。他連忙對電話道:「那個,謝謝,現在就先這樣了。」他等對方回答完什麼又立刻說:「我已經成年啦,這點小事有什麼問題,還有事情明天再說,我要去忙了,再見。」虎丸匆忙掛了電話。 「是隊友嗎?」円堂問。 「不、不是……現在才六點吧?円堂前輩,今天好像回來得很早。」虎丸向客廳走去,擺明不願談論電話聯絡的對象;円堂也不想讓虎丸覺得困擾,順著他的話題回道:「因為剛連續比完四場聯賽,教練說放鬆一下對精神比較好。」 円堂跟在虎丸後頭走進客廳,發現置於黑櫥櫃上的電視機沒關,他接著問:「你在看球賽啊……怎麼沒開聲音?」 「聲音會讓我分心,這是錄好的影帶,昨天櫻板SC對千葉神山,円堂前輩在球隊應該也有看過了吧?」 「看過了,畢竟我們第二場比賽會遇上千葉。」他伸伸懶腰。「呼,看到我都可以當轉播了。」 「那麼,你有看到下半場最後那記內側射門吧。」 「喔──豪炎寺那一球很妙呢,居然能這麼輕鬆連過兩個人。」 「對吧?真的好厲害──不虧是豪炎寺前輩!」虎丸興奮的語氣稍微降了下來。「唉,我……真想跟他比一場,為什麼我們的球隊都輪不到啊──」他雙手環胸,好似不滿裁判給了一張黃牌,和他身上那件圍裙成為有趣落差。 「哈哈,不用這麼著急吧,只要繼續比賽一定有機會,今天我們球隊也為千葉的比賽開了作戰會議……說起來,櫻板是關西那邊的隊伍吧?」 「是啊,円堂前輩,之前輸掉的──唔,對不起,我、我沒有要……」 「嗯?」円堂愣了下,片刻後才理解到虎丸的顧慮,他哈哈笑道:「沒關係啦,球隊輸掉比賽是事實啊。只要好好努力,我們下次一定可以贏回來!」 「但是,那場比賽根本不是円堂前輩的錯誤,上半場結束不是還維持零比零嗎?」 「那是因為大家都有很好的做出防守,不只是我的關係啦。」 「不行,做為前鋒光是這樣怎麼可能得分,那一場九號的右前鋒一對一控球沒有一次突破對方的五號,能攻到禁區都是因為其他球員助攻,後衛也是,一直不敢站上前,中場常常多空出那麼大距離,這種隊伍就算円堂前輩擋住再多球也沒用吧。」 「真……真是厲害,你怎麼跟教練說一樣的話啊?」 「哈?」虎丸紅了下臉。「因、因為只要是円堂前輩的比賽,我都很仔細看好幾遍的關係……吧?」 「這樣啊。」他點點頭,頗為嚴肅的道:「難怪你會被推薦進歐足總賽,我果然要好好學習你才行。」 「學習……我?」 「呃,我有說錯什麼嗎?」 「不,但是,唔嗯……總覺得,円堂前輩注意的方向好像不太對……」他越說越小聲,到最後幾乎是沒有咬字,円堂以為虎丸沒自信,便拍拍他的肩道:「放心,放心,你不會輸給豪炎寺啦,虎丸有虎丸的優點啊。」 「不是這樣啦……」虎丸嘴角停在不知是想哭想笑角度。 「對了,我剛剛在門口聞到香味囉,今天有特別煮什麼嗎?」 「我是煮……」他聲音一擰。「唔啊!差點忘了!」 「虎、虎丸?」 「對不起,円堂前輩請稍微等我一下!」虎丸尾音還沒結束,踩著拖鞋衝向廚房邊喃喃說:「完蛋了,不知道有沒有事……」 廚房一下子有什麼鍋碗瓢盆相撞的聲音,間或幾句是虎丸大聲的懊悔「啊啊,我這個大笨蛋──」等等語句,使得本來想乖乖坐在餐椅的円堂忍不住起身,但是自從他燒壞一個不銹鋼鍋還把抽油煙機搞得必須整台換新後,目前遭到虎丸嚴禁進入廚房好幾個月了。 「那個,虎丸──」円堂掀開廚房入口的小布簾,裡頭倒沒想像中糟糕,只是一些廚具和蔬菜交叉亂擺,不過這個樣子對虎丸來說已經很不得了,円堂知道虎丸因為母親的關係,向來很珍惜料理台。 果然不好處裡的樣子──円堂想開口幫忙,似乎是料想到他的心聲,虎丸頭也沒回地道:「再給我十五分鐘左右,円堂前輩不用過來了。」然後,他找到埋在青江菜下的菜刀,清洗好砧板,急忙忙地切出蔥花和幾片魚板。 円堂苦笑著抓抓頭髮,不過能飯來張口的日子還嫌棄就太不知好歹了,所以他倒立刻樂觀轉換心情,乾脆先進房間整理運動背包和一些盥洗用具沖澡。大約十幾分鐘後,円堂嗅到越發好吃的鹹甜香,回到客廳伸長脖子一看,虎丸如期端出兩個大碗,裡頭只有佐料和乾麵,正想要問怎麼沒有湯,虎丸已經回頭取了大鍋,直接將裡頭的湯一次倒進碗裡。 「抱歉,因為有些煮過頭,湯少了很多。」他加滿了円堂那一碗後,自己的分量只夠一半而已,円堂表示倒回點湯給虎丸,但是被搖手拒絕了。「我已經調好碗裡材料的分配量了,要是再混過來,兩邊的味道會變得不協調。難得円堂前輩這麼早回來,就不要客氣吧。」 円堂一知半解的頷首,他看看湯麵道:「這個,是豚骨拉麵吧?」 「嗯!円堂前輩去雷雷軒的時候不是說很喜歡嗎?」 「有嗎?」他想不起來這件事情,不過即使是隨便猜測,虎丸也說中了。這麼說,剛才是打電話給響木教練囉,円堂一邊思考一邊夾起麵條放入口中,味蕾一碰到濃郁香味,立刻止不住吸了一大口。 「味道怎麼樣?雖然我比較擅長中式料理,不過製作原理應該差不多。」 「好吃!看來虎丸不踢球,開餐廳也沒有問題呢。」 「嘿嘿,我以前是虎之屋的招牌嘛!」虎丸對自己的結論很滿意地點點頭,他褪下圍裙,拉了張椅子在円堂對面坐好,兩人一邊閒聊起關於料理的事情一邊用餐,談到豚骨拉麵的作法,虎丸老實地說:「我不喜歡做大骨湯,過程太費工了,川燙去血水之後還有好長的時間要燉熟……啊,那個,円堂前輩千萬不要把忘記顧火的事情告訴我媽媽喔!」 「這有什麼關係嗎?」 「她啊,只要跟鄰居聊天,老是會說:要虎丸熬湯?還不如找小黑幫忙──如果被她知道這件事情,一定又會笑我了。」 「小黑……不會是你家附近那隻柴犬吧?」 「就是牠,你看吧,哪有人把自己兒子說得比狗還不如啊!」虎丸不高興的皺眉,但沒多久他想到什麼事情,面色突然轉為明朗地道:「吶,明天円堂前輩會放假吧?」 「明天嗎?應該沒什麼事情。」 「太好了,等等來做吧!」 「做什麼?」円堂準備拿起碗喝湯的動作停在半途,他瞥向虎丸。 「做愛。」 「喔,這樣啊……」円堂喝完湯,放下碗,忽然一股不妙的感覺從額葉飄過,他僵硬的抬起頭問:「你剛剛說、說什麼?」 「円堂前輩。」虎丸一個字一個音的念道,他放下筷子,兩手置於膝蓋,雙目認真直視円堂,頗有向伴侶求婚的氣勢。 「我們,今天,來做愛吧!」 「哪有人突然說要做……這種事情,為、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這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這段時間不是你在比賽就是我這邊要做訓練,距離上一次已經過三個月了喔。」 「是──是沒錯啦。」 「而且,下個月我就要去義大利了,至少半年沒辦法見面耶。」 「我、我會等你回來。」 「不對,不是這個問題──真是的,我這麼說還不清楚嗎?」虎丸微努努嘴,就像對一個資質愚鈍的球員講解如何假動作過人。「我當然知道円堂前輩會等我回來,但是,在分開之前我還是會想做到讓前輩沒力氣出門為止啊。」 「不要用這麼正經的語氣說這麼可怕的話,你是從哪裡學來的啊。」円堂覺得很想哭。 這個時候,虎丸小聲嘆口氣,可愛地偏偏頭問:「真的,不可以嗎……円堂前輩?」 「嗚……」 円堂忍不住靠向椅背,虎丸的孩子聲線好像抵在他胸前的刀尖,猛逼他退到夾板邊緣,而下面有一群食人鯊等著分享晚餐。 從以前到現在円堂就一直覺得虎丸的眼睛好像黑珍珠,既深黝又晶亮,認真起來真的非常可靠,常常讓円堂認為自己才是該叫他「前輩」,但是假如虎丸想要撒撒嬌,一表現出的討喜模樣比誰都要適合,円堂自認無法招架,平日虎丸有什麼要求他可能老早妥協了,不過這次事關明天能什麼時候起床的提議,円堂怎麼說還是無法爽快答應。 虎丸看穿円堂的踟躕,他原先並沒有想要這麼快開始行動,可是話到這裡如果退縮,円堂今晚可能會找一推理由逃回三船町的家去了,虎丸想了想,他挪開碗站起身,右手支著桌子向前傾。 「難道円堂前輩不想嗎……」虎丸語調軟軟,彷彿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桌子本來就只有兩人座大,虎丸很容易貼近円堂,如今只要再稍微墊高上半身便能碰著對方的臉,円堂聳起肩膀像是背後受到永恆暴風雪的攻擊。 「不,我……你等、等一下啦。」 「我肯『等一下』的話,就可以做嗎?」 円堂一頓,反問:「不然,讓我再考慮看看?」 「騙人!你明明是想逃跑。」 「你、你看錯了,總之……喂,虎丸──別再靠過來!」 円堂雙手橫擋在虎丸之前,但是太遲,虎丸已經湊上雙唇,輕輕觸碰後,隨即拉開點距離,円堂困惑地「唔」了一聲,還在慶幸虎丸終於願意退讓,接下來要說的話則完全吞沒在口中。 虎丸扣住円堂肩膀,覆上吻引導円堂遲鈍的雙唇張開;以虎丸的年紀,他其實還沒有太多接吻經驗,不過要比起円堂,他顯然熟稔多了。他舌尖輕輕滑過齒間,一開始還殘留了點豬骨湯的香氣,沒多久因為迅速升溫而無暇注意,円堂剩下的感覺全是虎丸呼在臉頰的氣息,以及口腔中肆意纏捲的軟舌。 円堂發出幾聲悶哼,他抬手置於虎丸胸口,不知道該不該推開,虎丸說的沒錯,他們確實太久沒有親近彼此,円堂發現自己並不是萬般不情願,複合的唇瓣轉了更方便接吻的角度,唾液吞攪間慢慢抽出絲線,虎丸身軀靠得更近了,他完全跨過桌面,開始不安分地進一步動作。 「嗚,虎……虎丸……」円堂想說「夠了」,可是虎丸完全不想給他機會,就算円堂抓住他手腕,虎丸仍舊不屈饒地潛入衣服下襬,帶有薄繭的指腹沿著腹肌曲折直上,衣服因此扯得更高,円堂赤裸的腰際微微發冷,唇齒交纏還沒結束,胸口早被溫暖的手心佔據。 「唔!」円堂吃驚的瞠目,乳尖酥麻麻地要劈直脊椎。「果然還是不、不行……」他好不容易找了說話空檔,虎丸二話不說又逐一塞回他喉嚨,因為太強硬的姿態使得円堂一下子無法平衡,兩人帶椅子就這麼傾倒在地,發出「乓」的一聲。円堂當了墊背痛得情慾半退,擁著他腰際的虎丸卻沒放棄,率先壓住他的肩膀,再一次吻得昏天暗地。 突然什麼東西震動著円堂右背,他努力挪了下身,那東西滑到一旁,円堂眼角瞥見有個小燈光閃了閃,滑蓋造型狀似是他那隻手機。「虎、虎丸!讓我,接一……下……」他推開虎丸,不管耳邊傳來不快的嗚聲,円堂反身抓了手機查看來電顯示,虎丸雖然沒再制止他但也沒有起身的意思,円堂只好任由虎丸跨坐在背上,自己則伏趴地板按下接聽鍵。 「豪炎寺,嗯──有什麼事情嗎?」聽見円堂這麼對電話問候,虎丸明顯愣了一下,円堂覺得身上的壓力變輕,一回頭發現虎丸要起身離開,他反射性抓住他的衣角,虎丸沒想過円堂會這麼做,看向円堂的黑眼珠眨了又眨。 「啊啊,你們的比賽我有看喔……」円堂回答電話裡的問題,然後遮住話筒對虎丸氣音問:「怎麼了?」 虎丸搖搖頭,臉上沒什麼表情,円堂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不方便詢問,只好摸摸他的頭;虎丸有些不滿這個安撫小孩子的動作,他見円堂繼續和豪炎寺說些什麼事情,便趁機捉住円堂的手,專注談話的円堂以為虎丸只是單純撒嬌,沒想到虎丸居然輕輕舔了他手心,円堂嚇一跳,連忙縮回手,帶些責備的瞪向虎丸。 虎丸倒一點也不心虛,他未收回的舌尖以兩倍慢速舐過上唇,輕咬舌葉再縮進口裡,足夠讓円堂想起剛剛的深吻以及虎丸舔著手心的搔癢感,他雙頰染紅移開目光,早忘記豪炎寺說到哪,只好隨口應幾聲表示還在聽;剛才這麼一玩鬧,虎丸也不走了,他俯身親親円堂臉頰,再移向耳根處吮吻,円堂驚得屏息,說話的聲音還可以鎮定,但手上已經忍不住拉扯虎丸後領子,彷彿努力拔掉黏在他身上的大型無尾熊。 「円堂前輩……」虎丸溼漉漉的氣息落盡耳窩,同時揉捏他的腰側,円堂扭開身別過臉,他拿遠了手機,轉頭對虎丸說:「不要鬧了。」口氣算不上氣憤,卻非常堅定。「我跟豪炎寺有點事情要說。」 「反正不都是閒聊而已嗎。」虎丸沒說出這句話,他盯著円堂,円堂也不甘示弱的回看,目光好像在回答「現在這件事情沒得談」──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拉我啊,虎丸心想。他很清楚只要是豪炎寺來電,円堂一定會聊個沒完,加上豪炎寺是他最崇拜的前輩,所以一開始才乾脆放棄。 現在又是怎麼回事?虎丸重重吐氣,一點也沒有卸下沉悶的效果。 「好吧,不打擾你了。」虎丸故意加重語氣;円堂說了聲「謝謝」後,很快投入手機中的話題。 像這樣的事情,在上個星期的週末,還有上上個星期──只要是豪炎寺的電話,円堂對周圍的事情完全置若罔聞,虎丸還記得有一次剛準備好晚餐,經過浴室門口發現円堂說話的聲音,才剛納悶就聽見円堂道:「水聲?喔,因為我在洗澡……啊,沒關係,我不會把手機弄濕。」 「真搞不懂,到底是有多少話可以說啊……」虎丸看向大剌剌坐在長沙發上的円堂,不過隔著沙發充其量只能見到後腦杓罷了,拜此所賜円堂是絕不會發現他的不悅,虎丸收拾餐桌的動作不禁放重力道,碗與碗碰撞出好幾聲脆響,走進廚房放入水槽後,他轉開水龍頭,沖刷的水聲讓他發漲的腦袋稍微冷靜下來。 「奇怪……」虎丸皺了皺眉。「我幹麻要那麼激動?」 虎丸認識円堂和豪炎寺從世界大賽選拔直到今日至少有好幾年,對他們兩人深厚的友誼一直以來都知道,過去也從未覺得任何不滿──應該說,虎丸不認為這有什麼好不滿,他同樣有很多選拔時期的朋友,比如綱海或者立向居,再比如他現在球團的隊友,虎丸已經不是會受到排擠的小學時代了,「可是……」虎丸喃喃自語,如今仔細一想,他沒有一個朋友像円堂和豪炎寺能好到幾乎每天通電話。 虎丸將清洗好的碗盤放進烘碗機,倒一杯開水,喝了幾口。廚房和後陽台的連接只隔一扇紗門,由於住宅街路燈離房子不遠,灑在陽台的光線連帶使廚房不開燈也能看清周圍的東西,夜晚還不深,不時能聽到腳踏車或者路人走過的雜音,其中夾著流浪狗的長長吠鳴;然而,虎丸仍舊清楚捕捉到円堂說話的聲音,即使不在球場他的聲調也總是高昂開朗,虎丸喜歡円堂的聲音,陷入情慾中又是另一種風情,那個時候的円堂會變得非常壓抑,嗓音總是擠在喉嚨,有時疼痛又不願示弱的嗚咽,有時是撐不住快感流洩的呻吟,性感得根本沒辦法停止進入他身體的渴望。 「唔……我在這裡亂想什麼啊。」這個狀況還真是有說不完的可悲。虎丸拍拍額頭,希望用這個方式將腦內畫面消除乾淨。 杯子內的水剩下一半,虎丸重新裝滿八分,拿著馬克杯回到客廳,円堂還在不停說話,也許是被問到最近球隊過得如何,円堂回道:「今天是基本訓練,當然還有其他需要調整的地方,啊,嗯嗯……你也這麼覺得嗎?」他眼睛轉到坐於對面沙發的虎丸,一時間虎丸因為這個注視僵了下表情,但顯然円堂只是習慣追蹤進入視野中的移動物體,至於那個物體是什麼根本不重要。不,如果是足球的話,現在老早跳起來接住了,虎丸在心理自嘲。 他小小啜飲開水,二十五吋電視陸續傳送畫面,因為先前保持靜音狀態,所以一直忘記要關上螢幕,球賽再度來到下半場最後十分鐘,攝影機角度位於球場斜上方,能清楚觀賞控球球員附近的敵人,千葉神山領先一分,不過前鋒進攻仍相當積極,面對一前一後的阻擋不顯慌張,甩掉六號的緊追,他從左側越過後衛,距離球門約四公尺。 「內側射門進球,四比二獲勝。」虎丸小聲念,映像如同接收了他的命令,正慢速重撥射門畫面,之後接回現場,攝影機特寫千葉神山的隊友相互歡呼,豪炎寺表情卻僅是淡淡露出笑容,就像這場勝利是預定行程之一。虎丸回想了自己聯賽勝利的情況,好幾次會高興到當場打給円堂炫耀,這就是老被當成小孩子的原因嗎?虎丸有點氣餒的想。如此說來,在FFI亞洲預選賽時,虎丸曾故意放出奪走王牌寶座的豪語,豪炎寺也從未顯露緊張。 虎丸看看円堂再看看時鍾,足足過一個小時,也該差不多結束了吧。「円堂前輩?」虎丸試著抓回円堂的注意,果然光是這樣沒有用。他放下馬克杯,站在沙發旁打量円堂,他穿著棉質衫和黑色睡褲,大概是趁晚餐前的空檔稍微沖過澡吧,身上沒有運動後的狼狽。虎丸走近円堂,他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円堂感覺膝蓋有什麼東西貼上來,目光朝來源方向搜索,虎丸正跪坐在他腳邊,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円堂不明所以地愣了愣,這時虎丸的手心慢慢離開膝蓋,「呃,虎丸?」他稍微拿離了手機問。虎丸沒有理會円堂,他掌心摩過大腿,直準跨下處深去,円堂連忙收攏腿,抵住虎丸的上臂,但是當他看見虎丸微微揚起的嘴角就知道完蛋了。 「唔……」一下子,虎丸卡進他雙腿間,動作靈敏同時靜悄悄,像隻獵食大貓半趴在円堂的下半身,他感覺腰際暖呼呼,那是虎丸的吐息。「等、等等……虎丸!」褲頭的鬆緊帶被輕易向下扯,円堂整個人跟著一沉,手機滑出掌心,它掉在沙發座椅間發出聲響,可能是在呼喚円堂或之類的問句,円堂試著要挪動身體,可是拖了個青少年的重量根本難以施展,褲子褪下後是內褲,円堂鐵青了臉,這下完全弄懂虎丸的用意了。 「虎丸──」他推拒他的額頭。「不要突然做這種事啦。」 「我不認為這很突然喔,是我先約好円堂前輩的吧?」 「所、所以我不是說,那個……」 「我知道……」虎丸不慌不忙地空出一隻手,撿起手機遞給円堂。「我可以等前輩先接手機。」 「咦?」円堂取過手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話,他下半身是赤裸裸的狀態,前頭又有個虎視眈眈的目光,任他再怎麼神經粗壯還不至於不知道有多危險,可是也不能撒手不管手機,當豪炎寺第三次問「怎麼了嗎」時,円堂只好先回道:「沒什麼,只是虎丸突然……」他哽住聲,下身被虎丸給握住了,円堂瞪一眼虎丸,但他似乎沒有察覺,逕自以指節滑過性器,円堂只好向後躲開。「到底怎麼了,円堂?」豪炎寺問,円堂勉強拉回嗓音說:「他……他弄倒一點東西,現在沒、沒事了。」 「是嗎……」之後豪炎寺說了一些話,但円堂已經不敢隨便開口回答,性器浸溼溫暖的口中時,他難以置信的忘記該有什麼反應,反倒下身以驚人的速度發熱,源源的電麻感由頂端導入下肢,円堂不住喘息,「不可以,這個時候……」他聲音小得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對誰說,円堂眼前的虎丸伸出舌尖貼在性器底部,彷彿忙著不讓冰棒融化的頻率舔舐,來到頂處轉了圈再含入口內,円堂頓時渾身僵硬,抓住虎丸的頭髮制止他繼續挑逗,可是半天沒有真正使出力道,這種肢體默認更助長虎丸的行為,他拖住円堂的腰,性器埋入口腔更深。 「嗚嗯……」円堂咬住唇,他聽見豪炎寺問他事情,但是腦袋完全無法分析。「円堂?」豪炎寺疑惑的停了一下,許久他問:「你在忙嗎?」 「沒、沒有,我沒在忙什……麼……」円堂羞紅滿臉,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正在被人口交吧。大概是猜到円堂的窘況,下方傳來虎丸悶笑的聲音,可是比起對虎丸生氣,羞恥感更快凝結成色彩,這下他面色紅得要滴出血。 「對不起,豪炎寺,我……今天,先這樣吧?」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嗯,沒事……」 「沒事?円堂,你的聲音怎麼有點怪。」 「不……」円堂真想大叫,他忍住開始加快的呼吸,拿開手機,下半身像是泡到草津溫泉,循環溫熱使性器快要受不了,這時虎丸不再完全吞入性器,他刻意只留連在邊帶,讓円堂能清楚看見自身慾望勃發的樣子。「夠、夠了……嗚……」円堂推走虎丸,好像這是最後的一點力氣,在虎丸退離後,他只能半癱在沙發上,性器卻絲毫未消弭,円堂難耐地伸出手,可是一窺見虎丸也注意到這裡便立刻收回動作。 「前輩,不繼續嗎?」虎丸坐在地板,顯出不明就裡的天真模樣。如果不是才剛被這個人挑起慾望,円堂一定會覺得是自己天生淫穢。他拉下衣襬,四處找著什麼東西。「前輩──不用找了。」虎丸聲音甜膩,円堂抬頭就見他拿起那件褲子丟向後方。 「虎……虎丸!」 円堂轉頭想站起來,但這樣一來衣襬就不夠遮掩,只好眼睜睜看著褲子掛在餐桌邊緣。虎丸緩緩爬向円堂,抓了円堂揮過來的雙手,五指相扣,跳舞似誇張拉開,然後貼到円堂頭顱兩旁,下半身則跨在円堂大腿。「円堂前輩,還在忍耐嗎?」他稍微向前滑,原本就直挺的性器夾在兩人之間越發難受。 此時手機響起了來電音樂,手機因為震動功能而在皮沙發上打轉,大概是長時間沒有人回話,豪炎寺掛掉之後又重播號碼,円堂不經意看向手機,但馬上被虎丸磨蹭的動作打亂注意。 「嗯唔……」他回捏虎丸的手心,性器在虎丸的牛仔褲上敏感得直顫,稍嫌粗糙的布料拖磨根部,円堂大腿不自然的緊繃。「不可以分心喔。」虎丸認真的口氣中有隱約不滿,他抽出左手,在円堂大腿內側遊走,感受皮膚細微發顫後,指頭碰碰性器前端,貼著性器肌里往下溜到囊袋。 「啊,不……虎丸,我會……」円堂輕輕喘氣,在這個地方洩出的話,一定會弄髒衣褲。「沒關係,就這樣吧。」虎丸說,他親親円堂的唇,比在餐桌時更溫和的索吻,円堂想回應他,但性器火熱升騰使他無法專心,末梢神經繃得不行,肌肉也使不出力,円堂半閉起眼,一股流液由下體奔向出口。 兩人的親吻再這之後還不停綿密交纏,直到円堂原本太快的呼吸稍微放緩了一點,虎丸才收回舌尖,円堂傾聽沙發發出擠壓的噗嚕聲,似乎是虎丸移動重心的關係,他左側的坐墊先是彈起之後右邊也回到原來的高度,剩下他埋在沙發中央,円堂疑惑地撐起眼皮緩慢集中焦距,位置竟剛好是虎丸的褲檔,他正從容的解開鈕扣,明顯處於蓄勢待發的形狀印入眼中,円堂差點沒向後跳逃,而之所以差點是因為虎丸壓下他肩膀。 「前輩好過份……自己舒服之後就不管我了嗎?」虎丸如同被人類遺棄的小動物,円堂堅決不去看他的臉,要不然肯定會被催眠得團團轉。虎丸發現円堂的逃避心態,雖然多少覺得不高興,但也幸好他沒有嚴詞拒絕,目前這種程度的抗議反而容易化解。 虎丸蹲下身,反手握住他的膝後往下拉,円堂驚呼一聲,本能以手肘支撐平衡,變成半躺半坐的姿勢,他右腳擱在虎丸的手臂,左腳被壓在下方,像卡榫般結合但還未完全貼死,円堂感覺虎丸的指尖由小腹一直順滑到後穴,那裡除了剛剛沾染的少許精液外,穴口也似乎早有準備地輕微翕張,根本不需要太強迫,它很快容下了虎丸的手指。 虎丸帶些玩味地看向円堂,同時円堂撇開眼,他不想承認,然而身體的確在虎丸每隔一段時間就大肆做愛的調教下,變得只要性器得到充分滋養後,後穴便乖巧提供回饋,這點他比虎丸要早清楚,所以才更羞恥的想把自己葬進土裡算了。 「唔……不要看……」円堂蓋住虎丸的眼睛,他不躲,反倒調皮笑道:「前輩在害羞嗎?」円堂想回他「這是當然的吧」,現下他後邊塞滿三根指頭,依舊不會擁塞,明明已經足夠讓虎丸出入,他沒有像以往急著進行,似乎是想挑戰那裡能撐多開,手指刻意翻攪不停,本來已經夠難耐的時候,還被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看,比起身體的侵犯,心理受辱的感覺要難受多了,円堂臉色不禁緊繃不少。 虎丸並不知道円堂的想法,但他敏銳捕捉到他不快的情緒,於是轉為討好的可愛表情道:「抱歉,別生氣嘛……」 如果真的能生氣該有多好,円堂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體內的手指退了出去,他忍不住皺皺眉間,原先不滿足的觸碰變得更為空虛,後穴軟嫩的微開好像想邀請,円堂緊抿嘴,目光猶疑不定,虎丸親他的臉頰一口,卻絲毫沒有起安撫作用,円堂心跳不受制地加快,穴口已感覺到接近的慾望而顫抖。 「前輩……」虎丸停頓一下,很是無辜地問:「我……可以進去嗎?」 「哈?嗚……」円堂張大眼,一臉錯愕。這種問題是希望他能爽朗的回答「沒問題,你進來」嗎? 虎丸像是不知道他的心理掙扎,又問了一次:「可以嗎?」 「呃……我……」或許他是能照實回答沒錯,可是等到円堂要張口,才發現簡單的幾個字居然會如此難以啟齒。 兩人就這樣互看對方,虎丸仍舊是大義凜然的神情,反觀円堂雙頰憋得一陣紅一陣白;實在沒有辦法,円堂壓下紛亂的情緒,生硬的要點頭說什麼,偏偏手機又響了,他不由自主地轉向聲音源頭。這一次,虎丸沒有強迫円堂轉移視線,他拿起了手機,一手移開滑蓋,確認螢幕上的來電名字。 虎丸遞向円堂面前微笑道:「前輩,想接嗎?」 「什、什麼?」円堂一時語塞。虎丸瞇起眼,瞬間沒了笑容。 「你……不行,還給我!」円堂伸出手,但虎丸舉得更高,按下接聽,放到耳邊。 「円堂?」 「猜錯了,豪炎寺前輩,我是虎丸喔。」他無視円堂拼命搖頭的模樣,陡然將円堂的大腿拉得更開,円堂「啊」了一聲連忙遮住嘴。 「虎丸?你……這是円堂的手機吧,他人呢?」 「円堂前輩有點事要處理,所以我先幫他接。」虎丸甜甜地說,他性器在円堂的後穴停了會,極為緩慢地一點一點推進入口,円堂悶悶鼓動喉嚨,發出彷彿貓咪的嗚咽。 「豪炎寺前輩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那麼,我明天再跟他聯絡好了。」 「我知道了。啊,豪炎寺前輩,我剛好有話想跟你說,可以嗎?」這時,円堂握住虎丸的手腕,小聲道:「不要亂來啦……」虎丸更挺進內裡一分讓他不得不向後仰。 電話一端回答:「你有什麼話?」 「豪炎寺前輩應該還記得我說過會奪走你的王牌位置吧……」 「喔,那個時候嗎?」豪炎寺笑了笑。 「不過,我到最後還是輸給你了。國中二年級的時候,我好不容易拿到雷門的十號球衣,你們已經不在雷門……」虎丸垂下目光,一手捧起円堂的腰,這個時候他才進去三分之二,因為円堂顧慮著豪炎寺的關係,甬道變得加倍敏感,只要稍微前進一下,肉壁立即無法克制地吸附他,這種緊繃境地,兩人都很不適。 虎丸忍著衝動,繼續道:「高中的時候也是,大學的時候也是,不管我怎麼努力,永遠都追不上你們,你和円堂前輩總是比我早一步到別的地方。」 「是嗎……」豪炎寺沉寂半晌。「你是這麼想的嗎?」 「為什麼兩年的差距會這麼遠?」 「兩年啊──這就是,你要說的話?」虎丸聽不出豪炎寺是抱持什麼樣的心情。「真意外,你會問這種問題,我以為你有點長進了。」他最後的語氣不帶諷刺,更多是種同情;同時円堂也具警告意味地叫了虎丸的名字。 「不能問嗎?」虎丸抿抿嘴,他像是對豪炎寺也像是對円堂說。「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豪炎寺前輩。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有自信?還有,為什麼你好像什麼都難不倒?為什麼,円堂前輩要那麼喜歡和你說話?為什麼你們感情這麼好?為什麼你要比我早認識円堂前輩?為什麼!為什麼我……」虎丸猛地一愣,他的嘴被円堂以親吻的方式堵住,只有一下子,可是足夠讓虎丸目瞪口呆了。 円堂搶過手機,結束通訊,接著丟到沙發一角,這個過程他正眼也沒瞧過虎丸,臉上羞恥極點的泛紅,好像被突襲的人是他。 「円、円堂前輩?」 「別說話。」 「唔……」虎丸不安的看著円堂,円堂的面容交錯了怒氣、羞澀、無奈,它們依序顯現之後,如同灑在畫布的水彩融合一體,漸漸轉為虎丸不能理解的深沉。 「円堂前輩……」虎丸等了片刻,円堂仍沒有再說話,他只好支吾地道:「你生氣了嗎?」 円堂聞言後,過了好一陣子,才微幅地點頭;虎丸周身的氣氛都降了下來,他凝視円堂,目光又移向左下角,也許考慮到什麼事情,最後勾拉笑容道:「對不起,我明知道円堂前輩很在意豪炎寺前輩,不應該……」 「才不是……」円堂說到這停了很久,他捉住虎丸的手臂,想要說明又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如此過了幾分鐘,虎丸揚起的笑如同被時間用抹刀給畫平,露出藏在這之後,深怕會被斥責的樣子,円堂見狀更不知所措了,平常即使不說出口,虎丸也能知道他的心情才對──不會是故意裝不知道吧,円堂欲哭無淚的想,他吸口氣慢慢調適呼吸,視線總算勉強定向虎丸那雙幼兒般地圓眼。 「虎丸,你……」円堂張了張嘴,虎丸馬上掃過來的目光似乎能一路酌燒虹膜,他感到腦袋猛冒白煙,說出口的聲音最終依舊少了血氣:「你……以為現在跟我做──這種……事情的人是誰啊?」 虎丸愣愣看著円堂,像中了石化咒語,一動也不動,直到円堂撐起上半身,想退離這種羞恥姿態,他才忽然回神。「不行。」虎丸拉回了円堂。「我還沒做到最後吧?」 円堂羞紅著臉,沒有出聲。他開始後悔怎麼會脫口說出那種話了,虎丸就像領了永久許可證,已經侵入一半之多的部位,這下完全深深地埋到最後,「唔!」円堂幾乎要咬到舌頭,後背快完全躺平沙發,沒著褲子的下半身微微發涼,可是觸碰到虎丸的部份無法完全冷卻,肌膚甚至粉嫩泛紅有向四周蔓延的趨勢。 「前輩……」虎丸的手背拂過円堂嘴角,兩人的距離不到十公分,呼出的氣息要融化彼此,虎丸眼神攜了想確認某些事物的意味,那肯定不會是三兩下能結束,然而円堂遲遲沒有回應,虎丸再度喊了一次「前輩」,楚楚可憐地似乎不理會就是虐待動物,円堂吐口氣,閉起眼,再睜開,他羞赧地看向虎丸,接受落下的吻,雙唇剛一碰觸便深切地彷彿要揉進靈魂。 事實如円堂預料,一度能夠結束這個吻的間斷,虎丸仍不肯離開,円堂疲於應付得要耗盡氧氣,他輕蹙眉,硬物在內裡滑了半寸,那樣不上不下的結合莫名惱人,眼眶終究不住起了薄薄水氣,唇舌交換間的悶聲向喉嚨後方沉澱,円堂感覺虎丸的手心在腰際來回游移,不知何時已悄悄轉向臀部,猛然向上抬。「嗚,啊啊,不要……」他抓緊虎丸的肩膀,本能防止墜落,體內的性器溫和退出再闖入的第二下開始變得胡來,後徑徹底灌滿,迅速在某處敏感驅策。 「等……慢、慢點……」円堂雙腿上下分開,左膝幾近壓在胸口,略斜仰角中,背光的虎丸看不清表情,然而交合的部位一覽無遺,後穴吞食著慾望,情色地一張一縮,円堂甩過頭,胸口像打氣桶般起伏,快感奔馳神經間,彷彿心臟會跳出來逃走。 円堂討厭這種混亂無比的狀態,甬道反覆接受出入,性器緊貼肉壁,像是要弄壞的速度進行,耳邊盡是喘息的聲音,還有背部摩擦皮椅的聲響;他淚水在眼角打滾,全身因為快感而顫抖逼近碎裂,已經無暇顧及什麼廉恥,電擊一般的酥麻撓著脊髓,直衝腦幹,如煙火綻放,交感神經發了瘋震盪,円堂搭載虎丸肩上的手變成唯一浮木,咬緊齒間迸出連串呻吟,冶艷得連自己都會驚愕。 一時之間,円堂眼簾朦朧,困難地描繪虎丸的輪廓,他想靠觸摸確認虎丸的存在,可是完全使不上力。「這裡喔,円堂前輩……」虎丸握住他的手,親吻指節。 那之後円堂忘記是怎麼結束,印象中似乎是在客廳結束一輪後,被虎丸直接抱回房內以後背方式又做了一次,細節不清楚,只知道隔天醒來,整個人軟趴趴地側躺在床舖,下肢像做了百來回青蛙跳加五十圈暖跑的痠疼,不過床單並沒有殘留精液的異味,頭髮有點沾濕,但不是汗水,円堂能聞到身上有茶花沐浴乳的香氣,全身也換了另一件休閒T桖和褲子,八成是虎丸在他半昏半醒間全部清理過了吧。 円堂摸摸前額,大腦昏沉沉,連抬手都些微吃力,他眼神放空好一會,勉強支撐床墊轉為坐姿,落地窗的窗簾是收攏,陽光由隙縫躍進來,金油油的亮度看來已經不早了,房門外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円堂甩甩頭,有點耳鳴的聽覺才恢復正常,原來是虎丸的聲音,因為有些距離無法清楚是在說什麼,語氣好像跟誰解釋什麼問題,是在通電話嗎?円堂邊想邊扶著牆走出房門。 「虎丸,現在是幾點……」円堂揉眼睛的動作在看清客廳後立刻縮手,虎丸因為無預警的問題而「咦」一聲,他身邊的兩個人則是準備要說的話突然踩煞車,停止的表情像在玩一二三木頭人。最後是円堂先回神道:「阿、阿姨您好,乃乃美姊妳好!」 虎丸的母親宇都宮笑了笑。 「沒想到守也在啊,怪不得虎丸過那麼久才來開門。」 「我剛剛說很多次了──是因為別的事情所以耽誤了一下啦!」 「是是,我們知道了。」乃乃美看樣子一點也不像是「知道了」。「円堂隊長,很久不見呢,時常看到你在轉播裡表現喔……話說回來,即使沒看,虎丸也會當免費聯賽廣播就是了。」她呵呵地掩嘴笑,無視接下來虎丸彆扭式的反駁聲浪。 「昨天晚餐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宇都宮向円堂問。 「晚餐?」他想了想。「是說豚骨拉麵嗎?」 「原來是豚骨拉麵啊。」她點點頭,接著解釋:「這個孩子突然打電話回來問我怎麼熬骨湯,居然還是一邊問一邊準備,我嚇了一大跳呢,以前只要讓他幫忙熬湯老是會忘記顧火,有次差點要把廚房燒了。」 「咦?」円堂不知道該先為打電話的對象還是虎丸過去的事蹟感到驚訝。 「沒錯沒錯。」乃乃美落井下石道:「小黑至少還會乖乖趴在爐灶旁睡覺呢,所以阿姨很擔心這次會不會又出事,今天虎之屋剛好營休,我們就一起過來看看了。」 「昨天不是說好,我會再打電話聯絡,幹麻還要特地跑來啊,什麼燒掉廚房,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你們別說了啦──」虎丸一副快哭的樣子;円堂只好苦笑著幫腔:「是、是啊,虎丸做得很好吃,廚房也沒有燒掉。」 「既然円堂隊長這麼說,我先相信好了。」乃乃美手插著腰。「對了,今天我也有載一些水果要給你們,因為有兩箱不方便拿,你們跟我去一趟吧。」 「謝謝,總是常常送東西來,那個……」円堂才在煩惱該怎麼掩飾走路姿勢不會顯得奇怪,虎丸先說:「我一個人去幫忙就可以了,円堂前輩剛比賽完要好好休息。」他拿了鑰匙出門前又補充:「啊,媽媽不要跟前輩說些奇怪的事情喔!」 「我哪會說什麼奇怪的事情啊。」宇都宮無奈地笑笑,她催促虎丸快去快回,等虎丸和乃乃美離開後,她才回過頭,見一直靠在門邊的円堂,有些困惑道:「嗯?怎麼不過來客廳坐呢……唉呀,還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不、不,沒什麼,因為昨天稍微……熬夜了一下,所以有點累而已。」 「這樣嗎……」她不像是相信這個說詞,但也沒有多問;宇都宮低頭想了一下,突然轉了話題:「我這麼說沒有別的意思,如果虎丸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情,請多說說他好嗎?」 「咦,我……」円堂搔搔頭髮。「阿姨不用擔心,虎丸沒做什麼讓我不高興的事情。」 「是嗎?那就好。虎丸看上去已經長這麼大了,個性還是沒什麼變,雖然對喜歡的東西很珍惜,發現得不到的時候卻會變得很任性,我說不過這孩子,但是,最近我在想……是你的話,他至少會願意先停下來思考。」宇都宮說到這,換上開朗的語調:「那麼,守還是回房間休息吧,熬夜對身體不好,要好好補眠喔。」 「是,我、我知道了……」他掩著臉,彷彿怕腦袋會不會當場著火。 END 附贈小劇場(一) 「乃乃美姊,裡面是裝什麼東西?」虎丸抱著箱子問。 「一些芒果跟西瓜,全是高級品喲……啊,還有是阿姨要給你們的蔬菜也裝一起了,不好意思,附近停車場只有這裡,你好好加油搬吧!」乃乃美拍了下虎丸的肩。 「哇!好痛……」 「痛?我應該沒出什麼力吧……」她眨眨眼。「你受傷了?」 「沒、沒有──唔!等等,妳不要亂拉啦!喂──」 「還說沒有,唉?你這些抓痕是去做了什麼事啊……」 附贈小劇場(二) 「豪炎寺?」鬼道經過宿舍房門時正好遇上他。「那張要笑不笑的臉是怎麼回事,看起來很不妙喔。」 「沒什麼,剛剛和虎丸聊了一下。」 「喔?」 「他抱怨我和円堂總是比他先畢業,問我為什麼兩年差距會這麼遠。」 「不會吧,真的這樣問?」 「真的。」豪炎寺笑出聲。「很可愛對吧?」 「啊啊,可愛到讓人覺得我們當初會不會太早放棄円堂了。」 附贈小劇場(三) 「円堂前輩──」虎丸趴在看臺欄杆向球場招手。 「啊,虎丸,你來看比賽啦?」 「因為今天是前輩對千葉神山的比賽嘛。」他看向站在円堂旁邊的豪炎寺。 「對喔,你也想看看豪炎寺踢球吧。」 「円堂前輩,你可以跳上來嗎?」 「咦,為什麼?」 「拜託嘛──我現在不是球員,不能進去啊。」 「呼……好了,到底有什麼事情?」円堂拉著欄杆,勉強找了地方踏穩,突然領子被虎丸往前拉,緊接是塞來的舌吻。 「嗚嗯,你……虎、虎丸!」 「前輩會贏喔。」虎丸在円堂耳邊小聲說。 「哈?」 「豪炎寺前輩現在表情超凝重。」 |